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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非我所寫,自能證明我的清白。」趙嫣道。
比起緝拿真兇,為阿兄昭雪,她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聞人藺眼睫微動。
「殿下學過《承德廣記》,想必讀過『楊金疑僕』的故事①。」
他像是陷入長久的回憶中,慢悠悠敘說道,「殷朝承德年間,上將軍楊金兵敗逃亡於外,身邊唯有一忠僕相隨。某日楊金渡水路遇追兵,疑心是僕從告密叛變,便將僕從喝令於前百般拷問。僕從辯解無力,乃以刀剖腹,剜心驗之①。」
天佑十年,雲翳灰灰。孤城無援,屍橫遍野。
聞人將軍渾身浴血,雨水混著血水從他身上蜿蜒淌下,他半跪的身形宛若一座豐碑,將最後的藥丸塞入么兒的嘴中。
「以我性命,全忠義之名。」他死死捂住少年的嘴,不讓他將藥丸吐出,「為父去了。好好活著。」
羽箭如麻,鮮血濺在少年絕望震顫的瞳仁中。聞人藺抬目,漆眸中也暈開同樣的暗色。
他唇線微動,低低沉沉道:「殿下,自證清白是要剖腹驗心的。」
所以太子並非是在替小公主遮掩什麼,他只是單純的,不願妹妹受這驗心之苦。
趙嫣也明白了聞人藺的意思,不由怔怔,雙目再次泛起潮溼的水光。眼睫一顫,眼淚便止不住流了出來。
聞人藺屈指撫去她眼睫下那顆晶瑩的淚珠,俯首吻舐而去。
他沒再說話,緩緩抬起一臂將趙嫣攬入懷中,以掌輕撫背脊,下頜極輕極慢地蹭了蹭她潮溼輕顫的鬢髮。
矜貴的小貓兒,生來就是要被疼愛的。
燈影漸暗,直至窗外濃夜漸漸化作纖白。
趙嫣醒來的時候已日上三竿,她躺在觀雲殿的寢房中,聞人藺並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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