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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承尘,你别发疯了……”沈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无论你想……做什么,你会……后悔。”
瞿承尘的双眸幽深不见底,他死死地盯着瞿末予,突然咧嘴一笑:“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一个家族里,不该有两个顶级alpha。”
沈岱眼看着黑衣人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凶恶的利器在雨夜中闪着凄冷的银光,他嘶声喊道:“不要”
第一百一十九章
瞿末予的鲜血喷洒在雨幕中,奋力向天空绽放后魂归大地,溅落在泥水中,顿时就不见了踪迹。沈岱想起花园里那些被风雨打落的花瓣,它们傲立枝头时艳煞人间,最后却变作污泥的一部分,连曾经真实的颜色都看不清了。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波峰波谷,盛衰兴亡,哪怕是被公认为最优越的人种,也是一具血肉之躯。
沈岱如雕像般僵硬地看着瞿末予,看着瞿末予倒在自己面前,他的精神世界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轰然坍塌。他见过瞿末予很多很多面,无论是好的那面,还是坏的那面,亦或虚实真假难以定义的那面,都无疑是强大的,他不曾见过瞿末予倒下,他无法相信眼见的一切。
那一瞬间,风声、雨声、叫喊声都悄然消失,沈岱只是看着瞿末予,他分明听到瞿末予在叫他,叫他“阿岱”,那一句“阿岱”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重重窒碍,从瞿末予心底传到了他心底。
沈岱的意识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撼中苏醒,他的双腿已经本能地跑向了瞿末予。
瞿末予高大的身躯半陷在污泥中,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停地抽搐着,腺液和鲜血混杂着糊在后颈上,又淌了一地,将沈岱的视界涂抹得面目全非。
沈岱双膝瘫软着跪在瞿末予身旁,颤抖的手想要捂住他的伤口,想要阻止血液的流出,可他沾了满手刺目的红,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腺体是人身上最脆弱、最敏感也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受到损伤会严重破坏激素系统的平衡,同时造成难以想象的疼痛。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是沈岱在决定洗标记时医生几次劝阻他说过的话,他知道腺体受伤有多疼,疼到这个仿佛没有破绽的、强大的顶级alpha,几近晕厥。
他在最怨恨瞿末予的时候,在无数个夜晚被梦中的幸福和现实的绝境产生的落差一次次撕碎的时候,在疲惫、不安、焦虑和无望像一块块石头压在肩头时,他都阴暗地想,那个让他如此痛苦的人,若有一天也能尝尝这番痛苦就好了,但他从未想过是这种方式,他也不感到快意,他的腺体再次被狠狠刺痛了,一如他的心。瞿末予的每一滴殷红的血、每一份虚弱的神色,都让他剜心一样地疼。
“末……予……”沈岱大口喘着气,恐惧像一只无形之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却用灵魂发出直冲云霄的悲鸣,“啊”
沈岱在一张长椅上坐了很久,哪怕瞿慎指着他激动地大吼大叫,也无动于衷,他看着瞿慎的面部肌肉抖动,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他前一刻的记忆是自己捡起了地上那把沾血的刀,指着瞿承尘让他们送瞿末予去医院,下一刻他的意识就在这张椅子上“醒来”,他茫然地看着瞿慎,又看看后面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想到瞿末予此时就躺在里面,不知命运会如何判定,便心如刀割。
瞿慎恶狠狠地说:“我儿子要是出事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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