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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场诗:玉虚剑上垢痕深,碧剪蒙尘染血忱。万劫修来清净体,千番磨就涅盘心。灯分三色照贪妄,法合双门道古今。若问仙家何处悟,从来法宝即心砧。
且说自慧明在东海以 “无心剑” 隔开佛截二教之后,三界暂得片时安宁。却有两处道场暗生异变:一者金鳌岛碧游宫遗址,截教修士余元独坐礁石之上,手中金蛟剪忽生暗纹,如血丝般缠绕剪身;二者昆仑玉虚宫偏殿,阐教金光仙正持琉璃剑擦拭,却见剑身朦胧,映不出自己面容,反显无数刀兵相接之影。
“怪哉!” 金光仙皱眉,这玉虚琉璃剑乃元始天尊所赐,本应澄明如镜,如今却似蒙了一层油垢。忽有清风过殿,卷来一片枯叶,叶上竟现 “双教寺” 三字。金光仙心中一动,记起那是当年佛道初判时所建的中立道场,内有 “心灯台”,可照见修行者心底尘埃。当下收了剑,驾云往南瞻部洲而去。
另一边,余元正为金蛟剪发愁。此剪本是云霄娘娘所传,当年在万仙阵中斩将无数,不想近日握在手中,总觉沉甸甸如负山岳,剪口更常滴出黑血。忽有白鸥衔来一片贝壳,上刻 “双教寺” 三字,与金光仙所遇一般无二。余元冷笑:“莫不是阐教小儿的圈套?” 却又按捺不住法宝异变之疑,化作青风往西而去。
双教寺坐落在两江交汇处,寺门斑驳,却见门额 “双教” 二字一半鎏金一半染碧,正是阐截二教徽记所化。金光仙到时,见山门前已有一人负手而立,正是截教余元。二人当年在万仙阵中曾有过交手,此刻相望,各自手按剑柄、剪柄,却见寺门 “轰” 然自开,内中传来梵唱与道韵交织之声。
“既来洗心,何必带刀?” 寺内走出一老僧,却是西方教孔雀大明王菩萨座下沙门,名曰 “净尘”。他双手各托一盏青铜灯台,灯芯上三色火焰明灭不定,“心灯台已燃,两位请随我来。” 金光仙与余元对视一眼,各自松开兵器,随净尘入寺。
但见寺内正殿中空无一物,唯有三座青铜台鼎悬浮空中,每座鼎上都有一盏心灯。净尘示意二人各自登台,金光仙踏足左台,余元跃上右台,刚站稳,便见各自法宝自行出鞘、脱手,悬在心灯之前。
“先看金光仙 ——” 净尘低诵,左台心灯突然爆亮,琉璃剑上垢痕竟化作黑烟,在空中聚成幻象:但见万仙阵中,金光仙化身虬首仙,正持剑砍向截教同门,血光溅在剑上,渐渐凝成黑斑。“这……” 金光仙骇然,他本是阐教中人,当年在万仙阵中被准提道人点化,改名为金光仙,却不想心底仍存对截教的杀念执念,竟令法宝蒙垢。
另一边,余元的金蛟剪在右台心灯下,剪身黑血化作幢幢鬼影:皆是当年被剪所杀的仙神,有阐教弟子,亦有凡人将士,此刻皆哭号着索命。余元冷汗直冒,他本以为杀业不过是修行路上的过眼云烟,却不知每一道血光都刻在法宝之上,如影随形。
“法宝者,心之镜也。” 净尘声音如洪钟,“玉虚剑非剑,是你斩不断的分别心;金蛟剪非剪,是你放不下的杀业债。” 言罢双掌合十,三座心灯突然齐明,中间主灯分出两道光,分别注入左右台鼎。
金光仙但觉脑中剧痛,忽现自己在玉虚宫受戒时的场景,元始天尊曾言:“剑为卫道,非为屠生。” 可他后来在封神大战中,却将 “卫道” 二字化作了 “灭敌”,对截教弟子不分善恶一律诛戮,这执念便如剑上垢,越擦越厚。“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伸手抚过剑身,竟触到了当年斩落同门时的颤抖 —— 那不是斩妖除魔的快意,而是对杀戮的恐惧与沉迷。
余元这边,心灯照出他在碧游宫向通天教主立誓的场景:“弟子愿为截教先锋,杀尽来犯之敌!” 那时的他满腔热血,却不知 “杀尽” 二字,早已让法宝偏离了 “顺天应人” 的初衷。金蛟剪本是先天灵宝,应如云霄娘娘所言 “顺乎自然”,如今却因他的杀业,成了嗜杀的凶兵。“云霄师姐……” 余元低语,忽想起慧明在东海所得的金蛟剪诀,“随念而转,无心为锋”,自己却一直带着 “有心杀贼” 的执念,如何能不蒙尘?
二人心念至此,各自法宝突然发出清鸣。琉璃剑上垢痕如冰雪消融,露出内里流转的星月光华;金蛟剪的黑血被心灯火焰灼尽,剪身重归青金二色,隐隐有天河之水流动之声。净尘见状合十:“善哉,法宝本无垢,人心自染尘。如今垢去尘消,可敢再观心镜?”
金光仙伸手接过琉璃剑,剑尖轻点水面,竟照出自己面容 —— 不再是当年虬首仙的狰狞,而是初入玉虚宫时的清瘦少年,眼中唯有对大道的向往。余元亦握回金蛟剪,剪刃映出的,不是修罗杀场,而是金鳌岛的碧波蓝天,还有云霄娘娘教他祭剪时的温和目光。
“多谢大师点化。” 二人同时向净尘施礼。净尘摇头:“非我点化,乃你等自悟。双教寺的灯,照的是天下修者的心 —— 你看那主灯。” 二人抬头,见中间心灯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灯芯上竟浮现出慧明手持无心剑的身影,周围环绕着修罗族的血河、鬼族的阴火、阎罗族的骨幡,以及天庭的天兵、西方的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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