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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婶的脸皮抽动了几下,假意笑笑,扭身去偏院端菜。
杨柳跟程石在屋里对视一眼,摆好饭桌,等人进屋,她把青莺给奶娘抱,坐下准备吃饭。
一顿早饭吃得别别扭扭的,饭桌上只有程石跟杨柳偶尔说句话,还有一旁青莺吃蛋羹的咂巴声。
“我去牵马回来套车,春婶,今天要我捎什么菜回来?”程石放下碗筷搭话。
“肉菜都不缺,就是没新鲜猪肉,你看你们要是想吃就割一刀回来。”春婶缓和了脸色,又说:“村里多数人家都把红薯从地里挖回来下地窖了,咱们也该挖了吧?有把锄头豁口了,你顺带拿去铁匠那里让他融了重打一把。”
程石一一应好,弯腰出门去撒网逮鱼。
稍后,甄厨娘师徒四人也吃完了饭,她们饭前自然听到了那几句指桑骂槐的话,吃完饭也没如往日那般离桌,等其他人都放下碗筷了,帮忙捡碗端盆收拾残羹。春婶开口说让她们歇着,“待会儿去镇上有你们好忙的,大半天不得清闲,又是油又是烟的,屋里的活儿不让你们插手。”
“顺手的事,不妨碍什么。”甄婶子塞了混了菜油的剩饭给她,指了指门外的狗子,“喂狗去,它们都还在眼巴巴等着。”
奶娘把青莺没吃完的炖蛋端出去喂狗,保母抱着脏兮兮的小孩回后院换衣裳,杨柳站前院等了一会儿,等甄厨娘师徒四人洗过手回屋换衣裳,她才轻步往偏院走。
“……她俩比主子还像主子,整天躲在后院里,过得像绣楼里的大家小姐,吃饭还要人过去喊,一点也不知趣。两个人伺候一个娃还不轻轻松松的,更何况小柳跟阿石在家的时候,莺姐儿多是跟着爹娘,时不时的她外公还把她接走玩一阵子,有什么好忙的?这不看娃的时候她们也缩在屋里,不喊就不动,我有时候过去看她们就大白天躺床上睡,真是不知趣,比家里的主人还像主人。”洗碗洗碟的乓乓声掩不住春婶话里的怒气,她朝雷婶说:“架子摆得大的很,主人家好说话,她们就得寸进尺……”
“你就是自己闲不住也见不得别人闲。”雷婶笑着说,“请她们来就是为了照顾莺姐儿的,人家不帮忙做其他事也说得过去。”
“……我又没说让她们帮着干活……”春婶明显有些气短。
“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雷婶毫不给她面子,见她来气了不紧不慢的安抚:“你也是脾气越发大了,小柳跟阿石都没意见,你气什么?说实在的,我们不都是拿月银的长工。”
“好啊,好你个雷春秀,原来你还是这样想的,白搭了阿石对你的好意,你见过谁家的长工跟主子坐一桌吃饭的?”碗也不洗了,春婶插腰就想干架。
门外的杨柳脸上也没了笑,有些失望的准备进去,就听雷婶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你脾气大了是因为拿自己当这家的人了,你我是打算在这儿久待,所以家里家外都操心,拿厨娘的工钱操管家的心,好在我们自己乐意。但奶娘跟保母又不跟我们一样,莺姐儿一断奶,奶娘就要走,保母也是,顶多待两年,人家只做职责内的也不是错……”
听到这儿,杨柳悄悄离开,看来不需要她开解春婶了,只是没想到看着老实话少不冒头的雷婶心里还挺通透。
去镇上的路上,她跟程石说:“雷婶也不是糊涂的人,怎么还把她两个女儿养成这德行了,嫁了人伙同夫家来扒拉寡母手里的东西,一把年纪了不出来做事就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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