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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侯府的烫金请柬送到将军府时,夏紫月正翘着腿逗弄趴在窗台上的狸花猫。红漆木匣打开的瞬间,鎏金牡丹纹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她指尖捏着请柬边角,忽然嗤笑一声:“顾沉渊这是嫌上回在月老祠丢的脸不够,打算在寿宴上摆个擂台让我表演顶缸呢?”
狸花猫“咪嗷”一声蹭她掌心,夏紫月望着请柬上“老夫人七十大寿”的烫金字,指腹轻轻摩挲过落款处的“侯府世子”印泥——三个月前在护城河捞起浑身湿透的小郡主时,她可是亲眼看见这印泥沾在某位青楼姑娘的绣鞋上。
寿宴当日,侯府前庭张灯结彩,十二盏琉璃走马灯绕着寿桃堆砌的“寿”字转得人眼花缭乱。夏紫月穿着半旧的月白羽纱裙,故意没戴任何珠翠,刚跨进二门就听见旁侧传来嗤笑:“将军府嫡女竟穿得像守丧,莫不是盼着老夫人……”
话没说完就被呛住的咳嗽声打断,夏紫月转头望去,只见二房夫人身边的丫鬟正手忙脚乱地拍背,她勾了勾唇,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袖中装着银针的锦囊——三日前她让小斯蹲守侯府后门,果然看见二房的管事娘子往米缸里撒过白色粉末。
正厅里突然响起丝竹声,老夫人由两个婆子搀扶着坐上首,鬓边一朵红珊瑚珠花衬得脸色格外苍白。顾沉渊穿着月白锦袍站在右侧,瞧见夏紫月时眉峰一挑,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老夫人福寿安康,这寿桃必定甜如蜜。”大房长子笑着捧起漆盘,老夫人刚伸出手,忽然脸色剧变,手指紧扣桌沿,喉头发出咯咯声响,嘴角溢出的黑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母亲!”顾沉渊惊呼一声就要扑过去,却被夏紫月抢先半步按住肩膀。她从袖中抖出三寸银针,指尖在老夫人手腕内侧一叩,银针刺入的瞬间,针尖“滋”地冒出青烟,转眼变得乌漆嘛黑。
“哟,这针比顾世子的良心还黑呢。”夏紫月晃了晃银针,眼尾余光扫过二房夫人骤然僵硬的背影,“慢性砒霜中毒,每日三钱,不多不少,刚够让太医院诊出风寒入体——二婶这手段,可比戏文里的毒妇高明多了。”
满座哗然,二房夫人手中的翡翠镯“当啷”落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会……”
“怎么不会?”夏紫月忽然提高声音,从袖中抖出半幅泛黄的账册,“三月前您让周管事从城西药铺买了九两砒霜,说是给院子里的毒蛇驱虫——侯府的蛇难道比人还金贵,要用砒霜当糖霜喂?”
顾沉渊脸色铁青,正要开口,夏紫月忽然转身盯着他,眼尾微挑:“世子爷这么着急给我扣帽子,莫不是怕我说起上个月在‘醉仙居’看见的好戏?那位穿鹅黄肚兜的姑娘,可是对着您的玉佩哭了半夜呢。”
席间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人不小心碰翻酒盏,叮咚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顾沉渊的耳朵尖瞬间通红,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怎么忘了,这女人当初敢带着三个嬷嬷闯青楼,把他从胭脂堆里拎出来浸护城河,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休妻那日您砸了我半幅嫁妆,”夏紫月忽然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婚书,金粉写的“赔偿纹银三千两”几个字在烛火下格外刺眼,“如今是想赖账,还是想让全京城知道,侯府世子为了头牌姑娘,把护心镜当了换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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