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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楼,半响,张埠抢握着喊:“我去拿套。”本沫将他拉住,对他摇摇头,用手摩挲他的头,直到他的身体倾空。
她侧躺着床上,一呼一吸间忽觉右肋处一片清爽,如黑暗处一块银光持续忽闪着。她翻身融进他的怀里,躺在他温暖宽厚,坚实如山的怀里,枕着他的臂弯上,主动握着他的手摩挲,犹如一层细沙轻轻拂过,内心瘙痒难耐猛地在他脖上又吸又吻,这比方才更是激烈呢,恨不得扒下裤子再来一次。
次日清早,一夜骤凉,隧公阿杏嫂早已在院里杀鸡宰鸭扯毛。她起身接水洗漱,她刚一碰水,“啊”一声喊,紧接着全身打了个寒噤,双手已冻麻。
这里的冬天与埠村截然不同。埠村的冬天,井里的水是暖和的,而张家围的冬天,一夜入冬,自来水是从山涧的水罐里引来的,是冰化成的水,水少且冰,冰到骨头里再冻得皮肉疼,她连洗漱都不能了,别说洗衣服了。
张埠听见走来,她黏在他身上,猛地把冰手伸进他的胸膛里,痴痴笑起来。张埠给她倒热水,又把衣服拿去替她洗,这样她觉得理所应当的。
这时,阿杏嫂拿着满盆的鸡肉进厨房,本沫看见,她想去问问有什么帮忙的,但不知怎么开口,她杵在原地畏手畏脚不敢动,单用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在阿杏嫂面前总显出一种异常强烈的紧张心情,害怕做错事、说错话极其复杂的心里。
阿杏嫂喊道:“去后房里拿个桶。”
听到指令她脚底迅速急走的同时脑袋也在转动,她听不懂客家话只能靠猜,那音调里像是勺,极其迅速地递给她一个勺。
阿杏嫂是个急躁之人,看她拿个勺气不打一处来,登时眉骨凸起,满面怒色,深肤色的脸似铁面无情,怒喊道:“不是!”她的声音很粗犷,拖着长音里明显有憎厌和嫌弃,本沫听到阿杏嫂这般吓得呆如木鸡,心里满是愧疚以及不知如何是好的忐忑之色。
阿杏嫂是脾气暴躁,做事雷厉风行,唯见不得她这般迟眉钝眼,因此心生恨意,斜眼看了她一眼,仍一副呆意,骂道:“这样蠢物,一语学不会,一话听不出。”
说完拿着盆忿忿往外走,向门口池子走去,见张埠在池边洗衣服,洗的都是女人的衣服,一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说道:“总是见她手里拿手机,一屋不扫,一衣不洗,还要你这样的男人帮她去洗衣服,你往村里转一圈有哪个男人洗女人衣服的。”
“平日也是如此,还是轻,动不动就阴着不说话。”张埠说。
“她要是不说话,你就甭理她!你和你二哥一样的弱骨气,非娶外面的女人,你二哥更是半夜被他老婆撵了出来,三更半夜打电话回来诉苦,你看看像不像男人。她自作主背着你二哥把孩子打了,如今我们指望不上她生孙子了。左邻右舍孙子七八个,我们家还没一个,你大哥二哥生的都是女孩,你爹心里百般过不去,总说‘实在不行买一个’依我看一个都不要,冷清回来再娶一个,看看张家围,这一片女的哪个会像这样。日夜要牵着手里,念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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