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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慢点,也能听懂大概意思。这些村民的语言,许多发音接近陕西关中话,又有许多发音接近四川乐山话。
见那些农民愣在原地,朱铭放缓语速,又重新说了一遍。
为首的庄稼汉终于听明白,邀请他们进村喝水,又好奇打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朱国祥有朋友是乐山人,他尽量模仿道:“我们从南方来投奔亲戚,中途遇到山贼,还被山贼戏耍割了头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匹马够瘦的。”庄稼汉有意无意说。
朱国祥解释道:“前面有废弃的茶山,这畜生被绳子缠在茶树上。我们救它脱困,它就一直跟着。”
庄稼汉笑道:“倒是通人性。”
朱国祥学着儿子拱手问:“阁下贵姓?”
“免贵,姓田,村里人都喊我田三。”庄稼汉说。
朱国祥自我介绍道:“鄙人朱国祥,这是犬子朱铭。”
一路聊天进入村中,朱铭全程无话,悄悄观察旁边几个农民。
而那几个农民,也在观察他们,一会儿盯着他们的背包,一会儿又看向他们的瘦马。
其中一人,有意无意瞟向朱铭的肩膀——破毛衣包裹着的宝剑,被朱铭背在身后,剑柄位置从右肩伸出来。
农民们看似随意走路,其实暗暗将父子俩包围,一旦发生意外便可立即围攻。
来到农家小院,田三让浑家取来一瓢水。
在父子俩喝水时,田三有些刻意的打听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朱铭尽量放缓语速:“我们来投奔亲戚,听家里老人说,亲戚在这边种茶,已经几十年没走动了。可我们过来,一路茶山都已荒废,哪里能寻到亲戚?今后也不晓得在何处安身。”
田三摇头叹息:“前面的茶山,十年前就没人了。恁多好茶树,谁也不敢去采,采了就要给官府交税。茶税还好说,就怕被多点了杂捐和差役。”
“就算不采茶,怎么粮食田也不种了?”朱铭问道。
田三顿时一肚子怨气:“都说有个蔡相公在变法,搞什么方田令。大户的田越方越少,小户的田越方越多。小户活不下去,要么投献做佃户,要么逃去深山里。到第二年,大户也被多多方田,随便划几片山林,都说是大户家的良田。县衙里没靠山的大户,也得破家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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