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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晚风历经艰辛,上京求医终获成效,母亲的病情因得到妥善救治而有了些许好转。墨晚风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归心似箭,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霜降那日,清冷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墨晚风背着药箱,脚步匆匆,脸上洋溢着即将重逢的喜悦。他来到那扇曾经无比熟悉的桃木门前,虽已察觉到一丝异样,但满心的期待让他并未多想。
他用力推开那扇斑驳的桃木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然而,迎接他的并非是闻心兰的笑脸,而是一张张细密的蛛网,猛地扑了他满脸。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拂,却还是被蛛丝缠住了手指。
他踉跄着跌进庭院,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了。曾经充满生机的庭院如今荒草丛生,石桌裂作三瓣,散落在一旁,仿佛诉说着曾经的那场变故。而闻心兰最爱的秋千架,如今只剩半截麻绳在风里晃荡,那麻绳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僵死的蛇,在风中无力地摆动着。
墨晚风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他呆呆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手中的药箱也差点滑落。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闻心兰在这庭院中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张了张嘴,想要呼喊闻心兰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心中的悲痛与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兰儿!”墨晚风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咆哮着,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仿佛要将这压抑在心底的恐惧都释放出来。这声嘶吼如此响亮,竟惊飞了梁上的燕群,燕群扑腾着翅膀,发出阵阵嘈杂的声响。与此同时,瓦片也被这震动簌簌地掉落,砸在当年他们一同抄书的青石案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
墨晚风满心焦急,不顾一切地踹开西厢的房门。“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撞开,扬起一阵尘土。他冲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妆奁翻扣在地,里面的物什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支兔头银簪上,那是他精心送给闻心兰的礼物,如今却断成了两截,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美好已支离破碎。银簪旁边,是一个干涸的胭脂盒,盒身满是抠痕,仔细看去,抠痕里还嵌着半片指甲。
墨晚风颤抖着蹲下身子,伸手捡起那支断簪,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闻心兰往日梳妆的模样,她拿着这支银簪,对着镜子轻轻插在发间,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可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这残破的物件。他紧紧握着断簪,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回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墨晚风沉浸在痛苦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正当墨晚风沉浸在悲痛与绝望中时,灶房方向隐隐传来一阵瓷裂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宅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墨晚风心中一动,循着声音走去,却见隔壁的张婶正弯着腰在灶房里拾荒。
张婶就住在隔壁,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此时她正挎着一个破旧的竹篮,在杂物间翻找着能用的东西。她抬起头,看到墨晚风,微微一愣,随即直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与不屑。
“墨家小哥,别找了!闻家早搬去京城当大官喽!那日八抬大轿堵了整条街……”张婶咂了咂嘴,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她伸手从嘴里取出一颗枣核,“呸”地啐了出去,接着嘲讽道:“太守千金哪还记得你这个穷书生?”
墨晚风听着张婶的话,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闻心兰只是暂时离开,可如今张婶的话,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张婶,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闻心兰的身影。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相依相伴,难道真的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灶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与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充满了苦涩与无奈。而张婶,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头在杂物中翻找着,仿佛刚刚的话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已在墨晚风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张婶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墨晚风的心上,让他瞬间陷入了癫狂。他疯魔般地扑到老桃树下,那棵见证了他与闻心兰无数美好时光的老桃树,此刻却仿佛在嘲笑着他的痴傻。
他跪在地上,双眼通红,十指如鹰爪般用力刨开那十八处土坑。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流下,滴落在潮湿的泥土上,他却浑然不觉。
雨水泡烂的洒金笺黏作一团,他颤抖着双手将其拾起,凑近眼前,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勉强能看出“死生”二字,那模糊的笔画,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讽。
接着,他又找到了夏日的萤囊,那曾经承载着希望与思念的萤囊,如今破了个洞,里面的残翅混在“待君归”的笔锋里,像是被时光碾碎的梦。
他继续向下挖,终于找到了最底下的那封信,那封浸透了血丝的“不渝”。然而,信纸早被虫蚁蛀成了蛛网似的镂空,曾经的深情厚意,如今只剩下这残破不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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