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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的日子如箭在弦,转瞬即至,墨晚风与闻心兰相携来到古寺,祈愿能在这场决定命运的考试中顺遂如愿。
破晓时分,天色尚暗,墨晚风便起身,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角还残留着昨日替人写家书时沾染的淡淡墨香。他与闻心兰沿着蜿蜒的山路拾级而上,古刹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靠近,都似在靠近他们的希望。
古刹钟声悠悠响起,雄浑的声响撞碎了山间的晨雾,也撞进了两人的心底。此时,墨晚风正跪在蒲团上,专注地抄经祈愿。蒲团已经斑驳破旧,可他却浑然不觉。案前的香炉里,残香袅袅,一缕香灰轻轻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又顺着衣角滑下,混着墨渍,在膝头洇出一朵朦胧的灰梅,恰似他清苦却坚定的心境。
他的手紧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字迹工整有力,仿佛在书写着自己的未来。可长时间的书写,让他的指节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开裂,每一次落墨,都带着微微的刺痛。
“施主这字,倒像在刻碑。”不知何时,一位老僧悄然来到他身旁,目光温和,透着洞悉世事的智慧。老僧递来一张崭新的宣纸,目光扫过他冻裂的指节,又看向不远处虔诚祈愿的闻心兰,“何不请女施主代笔?”
墨晚风闻言,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羞涩,轻声说道:“多谢大师好意,只是这经,我想自己抄完,方能显出诚心。”说罢,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经文上,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向命运宣告,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要凭借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和闻心兰的未来,拼出一条坦途。
墨晚风正与老僧交谈,廊下忽然传来环佩轻响,似有清风拂过,扰乱了这古寺的静谧。他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闻心兰素手轻轻撩开经幡,从光影交错中款步走来。她身着月白罗裙,裙裾轻柔地扫过满地金黄的银杏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光的弦上,奏响一段无声的旋律。
她的腕间,系着一截褪色的红绸,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虽色泽不再鲜艳,却承载着沉甸甸的回忆——那正是八年前,她从墨晚风束发巾上俏皮扯下的。这一抹红,在她素净的衣衫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宛如他们年少时炽热而纯粹的爱恋。
闻心兰径直走到功德箱前,将手中的鎏金香匣稳稳搁下。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铜锁开启,刹那间,满匣金叶子反射着耀眼的光,晃得人眼晕。“捐九十九盏长明灯。”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古寺的回廊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虔诚。
此时,沉浸在抄经中的墨晚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中的笔尖猛地一颤,“及第”的“第”字便少了至关重要的一横。他神色慌张,忙去蘸朱砂补救,可慌乱间,手肘不小心碰翻了案头的经筒。刹那间,八十一道签文如雪花般倾泻而出,散落一地。
闻心兰看着满地签文,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嗔怪道:“呆子。”说罢,她俯身拾起那根断成两截的竹签,抬眸望向墨晚风,眼中满是笑意,“求功名该去文昌殿。”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俏皮。说着,她忽然凑近,呵出的热气如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墨晚风结霜的鬓角,“还是说……墨公子想求别的?”
墨晚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窘迫,脸颊微微泛红,目光闪躲,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最后只是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古寺染成了橙红色。两人并肩来到三生树下,传说在这里许下的心愿,都能得到上天的庇佑。墨晚风掂了掂手中仅剩的铜板,买了一块许愿牌。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笔,写下“状元及第”四个字,可当他系上粗麻绳时,麻绳却突然断裂,“啪”的一声,许愿牌掉落在地。
墨晚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看着地上的许愿牌,眼中满是懊恼。就在这时,闻心兰却不慌不忙,她抬手拔下头上的肋骨簪。那簪子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她走到许愿牌前,轻轻蹲下身子,用肋骨簪穿透木牌。巧的是,簪子恰好刺破“状元及第”的“第”字,正补上了墨晚风之前少写的那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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