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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也躬身行礼,断足在祭坛地砖上轻轻一顿——袖中的断足金线突然窜出,一端缠住他掌心的半枚青铜虎符,另一端飞向落在地上的血书认罪书。金线如灵活的灵蛇,将虎符与认罪书串联起来,朝着穹顶云端飞去。虎符的青铜冷光与认罪书的血色字迹相触,竟在云端凝成几行烫金大字,正是《大唐西域记》中被遗漏的终极预言:“邪祀既灭,正朔永昌”。
“正朔永昌!”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见状,纷纷高呼起来,声音震得神庙梁柱微微颤动。他们虽不懂汉文,却从这八个字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大唐的威严与正气。
就在此时,蒋师仁突然起身,双手握住陌刀刀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神庙内残存的血秽之气正顺着刀身涌入——那些来自血池、颅骨法器的邪祟气息,竟被陌刀尽数吸收。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东方恒河的方向猛地挥刀——“唰!”刀气破空而出,穿透神庙大门,直劈向河对岸。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原本泛着冷光的刀背,竟浮现出一行行金色字迹,是太宗皇帝亲题的《圣教序》终章:“万法归宗,盛唐长耀”。
刀气落在恒河水面,“轰隆”一声巨响,浊浪被劈成两半,露出河底的鹅卵石。对岸原本溃散的天竺残兵,见此异象,吓得纷纷丢弃兵器,朝着远方逃窜,连停泊在岸边的战船也被他们弃之不顾。
“好!”王玄策见状,心中振奋。他抬头望向祭坛角落,只见最后一点铜佛金粉正在消散,金粉飘落的瞬间,竟在神庙残垣上烙下八个黑色大字:“血祭既破,唐历重光”。字迹深入岩石,仿佛天生便在此处,宣告着邪祀的终结与大唐气运的延续。
随着金粉彻底消散,文成公主的虚影也渐渐变得透明。她朝着王玄策与蒋师仁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欣慰:“护我大唐忠魂归乡,两位之功,长安自会铭记。”话音落下,虚影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月光之中,穹顶的太庙投影也随之淡去。
神庙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唯有恒河的流水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王玄策走上前,扶起仍在跪地的蒋师仁,目光扫过被净化的神庙——地砖上的水银泪痕已消失不见,血池干涸后露出的青石板干净如新,连空气中的血腥气也被一股淡淡的檀香取代。
“蒋校尉,传令下去,收拾战场,准备继续渡河。”王玄策的声音沉稳,“天竺主力虽溃,但摩揭陀国仍有残余势力,我们需乘胜追击,彻底平定此地,方能让三百忠魂安心归唐。”
蒋师仁抱拳领命,刚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盯着神庙地面:“王正使,您看!”
王玄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被净化的青石板上,突然冒出一个个细小的土包。土包破裂,一面面湿透的唐军战旗从地下升起,旗杆笔直,旗面虽沾着水汽,却依旧坚韧。每一面战旗上,都绣着三个清晰的大字——“太医署”。
“是当年随使团前来的太医署医官!”王玄策心中一震,他想起去年使团中有十余名太医署医官,负责沿途诊治伤病,遇袭后便下落不明,没想到他们的战旗竟被埋在神庙地下。这些战旗历经血污浸泡,却在净化之力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看来他们虽牺牲,却仍以另一种方式,见证着邪祀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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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一面战旗,眼中满是敬意:“末将这就传令,让兄弟们将这些战旗收好,待平定摩揭陀后,一并带回长安,交还太医署。”
王玄策点头,转身走向神庙大门。门外,八千余骑人马已整理好队伍,吐蕃骑兵的氆氇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泥婆罗骑兵的弯刀上还残留着敌军的血渍,却都透着昂扬的斗志。恒河对岸已无敌军踪影,唯有几艘被遗弃的战船在水面上漂浮。
“所有人听令!”王玄策登上门前的高台,声音洪亮,传遍整个队伍,“邪祀已破,忠魂待归!即刻乘胜渡河,平定摩揭陀国,为死去的使团兄弟、唐军战俘报仇,让大唐的旗帜,插遍天竺大地!”
“报仇!插旗!”八千余骑人马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蒋师仁手持陌刀,率先翻身上马,朝着恒河渡口疾驰而去。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踏碎河滩的积水,溅起的水花中,映着东方升起的朝阳,也映着唐军将士坚定的面容。
王玄策最后看了一眼神庙内升起的三百面“太医署”战旗,转身翻身上马,断足在马镫上轻轻一磕,战马嘶鸣一声,朝着渡口奔去。金色的朝阳洒在他的玄色驿使袍上,腰间的鎏金符节泛着冷光,怀中的鎏金药锄、佛骨真身与青铜虎符,仿佛都在传递着力量——这场为了复仇、为了大唐威严的战斗,还未结束,而他们,必将带着所有忠魂的期盼,平定天竺,胜利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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