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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兽栏火舞(第4页)

“这……这是长安的破甲锥图纸!”蒋师仁又惊又喜,他曾在长安见过此等兵器,当年唐军平定西突厥,便是靠破甲锥攻破敌军的重甲阵,没想到今日竟在陌刀上得见。他正欲细看,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滚落,撞上刀身的香粉图纸——残核中的金粉瞬间渗出,裹住图纸的每一道纹路,金辉与青辉交织的瞬间,斗兽场突然刮起一阵狂风!

狂风卷着金粉香雾,扑向场内三百座残破的铁笼。那些原本崩裂的玄铁栏、散落的青铜兽符,在金粉的包裹下竟开始重组,铁栏化作金色的狮身,兽符凝成狮首,残破的笼门变成狮爪——短短数息之间,三百座铁笼竟尽数化作栩栩如生的金狮!金狮眼中泛着佛影的柔光,却在落地的瞬间猛地转身,四爪踏着“百兽朝佛阵”的边缘,齐齐扑向兽栏后的驯兽者!

“吼——”金狮的咆哮震得看台碎石簌簌掉落,驯兽者们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骨哨、皮鞭掉落在地,转身便要逃跑。可金狮的速度比风还快,狮爪一探,便将驯兽者的咽喉死死按住,锋利的狮齿刺破脖颈,鲜血喷溅在“百兽朝佛阵”的银针上,竟让阵图的银辉更盛。高台后的兽魂鼓突然断了声,想必是驯兽师首领见此情景,吓得连鼓槌都握不住了。

“好!好一个金狮反戈!”王玄策见状,忍不住高声喝彩。断足的金线再次牵引银针,“百兽朝佛阵”的佛影突然暴涨,银辉直射天际,将整个斗兽场照得如同白昼。阵图中的兽形银针开始旋转,与金狮的动作同步,似在指挥它们清剿残余的驯兽者——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驯兽者,此刻在金狮面前如同蝼蚁,要么被狮爪撕碎,要么跪地求饶,却仍逃不过被金狮咬断喉咙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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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提着陌刀走了回来,刀身的香粉图纸已随金粉散去,只留下一层淡淡的金痕。他看向王玄策,语气中满是惊叹:“王正使,方才金狮扑杀时,末将竟看到每头金狮的狮首上,都映着文成公主的徽记!想必是佛核金粉引动了公主的秘力!”

王玄策点头,目光落在主兽栏的位置——那座化作金狮的主栏,此刻正用狮爪刨着地面,沙地上被刨出一道深沟。他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金狮刨挖的地方,沙地突然塌陷,露出一个丈许深的地穴。地穴中并非预想中的地基砖石,而是一尊被锦缎包裹的佛骨!锦缎早已褪色,却仍能辨认出是大唐皇家御用的明黄色,佛骨真身被层层叠叠的经卷包裹,最外层的《金刚经》残页上,沾着早已发黑的兽涎,此刻在“百兽朝佛阵”的银辉照射下,兽涎竟渐渐化开,露出残页上用隐形墨写的偈语——“佛骨现,兽魂散;王城破,仇怨了”!

“佛骨真身!竟是当年被阿罗那顺劫走的佛骨!”王玄策俯身拾起残页,指尖抚过偈语,激动得声音发颤。他想起去年出使天竺时,曾听闻阿罗那顺派兵劫掠了天竺东北部的佛寺,夺走了释迦牟尼佛的指骨真身,没想到竟藏在斗兽场的地穴中,还用《金刚经》残页包裹,妄图用兽涎掩盖偈语!

蒋师仁也凑了过来,看着地穴中的佛骨,眼中泛起泪光:“难怪公主密令‘佛骨镇兽’,原来这佛骨真身才是关键!有了它,别说兽群,便是阿罗那顺的大军,也能破了!”

此时阵图中的银针突然剧烈颤动,金狮们齐齐转身,狮首朝向地穴中的佛骨,缓缓伏跪下来,像是在朝拜圣物。伏在地上的兽群也纷纷起身,跟着金狮朝向佛骨低伏,连之前狂躁的猛虎、白象,此刻都温顺得如同家养的牲畜。斗兽场中再也听不到嘶吼与惨叫,唯有银针颤动的轻响,以及佛骨散发出的温润光晕。

“王正使,寅时三刻到了!”一名吐蕃骑兵高声提醒,手中的沙漏已漏尽最后一粒沙。

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将《金刚经》残页揣入怀中,转身看向八千余骑人马。将士们此刻都围拢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看着地穴中的佛骨,眼中满是期待与战意。他握紧横刀,声音响彻整个斗兽场:“兄弟们!佛骨真身已现,公主秘令已应!当年阿罗那顺劫佛骨、杀使团、害密探,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杀!杀!杀!”八千余骑人马齐声呐喊,吐蕃骑兵的弯刀出鞘,泥婆罗勇士的长矛高举,声浪震得斗兽场的铜铃嗡嗡作响,连远处高台上的王旗都在风中颤抖。

蒋师仁提着陌刀,走到王玄策身边,语气坚定:“王正使,末将愿为先锋,率一千锐卒直取高台,斩下阿罗那顺的狗头,祭奠廿八位兄弟和密探的英灵!”

王玄策点头,目光扫过阵图中的银针、伏跪的金狮与兽群,以及地穴中的佛骨:“好!蒋校尉为先锋,吐蕃骑左翼包抄,泥婆罗勇士右翼策应,我率中军护住佛骨,随先锋之后冲阵!今日,咱们便用佛骨镇兽魂,用刀锋报血仇,踏平这曲女城,让阿罗那顺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地穴中的佛骨突然泛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百兽朝佛阵”的银针蔓延,将整个斗兽场笼罩其中。金狮们率先起身,朝着高台的方向咆哮,兽群紧随其后,八千余骑人马排成整齐的阵形,跟着金狮与兽群,朝着斗兽场中央的高台冲去。马蹄声、兽蹄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地面微微震颤——王城对决的决战,终于在佛骨真身现世的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王玄策断足踩着金线,跟在阵中,看着前方蒋师仁挺拔的背影,看着身边温顺的兽群,看着空中飘扬的唐军旗帜,心中默念:“公主的秘辛,密探的牺牲,兄弟们的血海深仇,今日,我王玄策定要一一了结!阿罗那顺,你的末日到了!”

第四节 :佛骨降魔

王玄策弯腰将佛骨真身稳稳按入沙场,指腹抵住温润的骨身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佛骨接触沙地的瞬间,三百头曾狂躁不安的猛兽齐齐屈膝跪伏,前肢伏地,头颅低垂,连呼吸都变得轻缓。兽群扬起的尘暴在半空汇聚,竟凝成一道丈高的立体血判,判词笔画由血雾与沙尘交织而成,正是《唐律疏议》中“虐俘罪”的条文:“诸虐害降俘者,斩;以降俘饲兽者,族诛!”血红色的字迹在尘暴中震颤,每一笔都似在控诉阿罗那顺当年虐杀唐使、以人饲兽的滔天罪行。

“这血判……是天地都在为兄弟们鸣冤!”蒋师仁的陌刀拄在地上,刀身映着血判的红光,他看着那字字泣血的判词,眼眶泛红。去年使团遇害时,那些兄弟定是在这斗兽场中,承受了被猛兽撕咬的痛苦,而今日,尘暴凝成的血判,终于将这份冤屈昭告天地。

王玄策直起身,断足的金线仍与“百兽朝佛阵”的银针相连,佛骨在沙地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唐律疏议》乃我大唐律法根基,阿罗那顺既敢违背天条,便该受此血判谴责!蒋校尉,你用陌刀劈开这血判,引律法正气荡清场内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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